取經(jīng)傳奇——兩位文化學者筆下的高僧法顯
流芳千古贊法顯
□ 郭天印 張 劍
法顯的一生是追求真理與正義的一生,作為信奉佛教的僧人,他為佛法的尊嚴與教義的完善奮斗終身;作為中華民族的子孫,他為中外交流極盡所能;他不僅是西天取經(jīng)的第一人,也是走遍南亞將中國與南亞諸國的交往提高了一個層級的第一人。法顯在世的時候,已經(jīng)在中外佛教界和政界乃至民間都受到極大的尊崇。法顯去后,不僅光芒未減,而且隨著星月輪轉(zhuǎn)而日益顯示出燦爛。這里我們不妨且看法顯之后人們對他的評價,也能從中體悟出些許新的感想。
首先是玄奘,那個被譽為大唐圣僧國師的御弟哥哥,他的西行始自哪里?玄奘自己說:“昔法顯、智嚴亦一時之士,皆能求法導利群生;豈使高跡無蹤,清風絕后?大丈夫會當繼之。法顯、智嚴猶能孤游天竺,而我安能坐致耶?”正是在法顯精神的指引激勵下,玄奘決心做法顯的繼承人,這才有了唐三藏西天取經(jīng)的原動力與精氣神,這也才有了玄奘長達一十七年的西天取經(jīng)和吳承恩撰寫《西游記》的真本素材。正是從這個意義上說,玄奘續(xù)寫了中國佛教徒走出國門,精進求法的壯麗詩篇,他的西行當然也是一次值得記載,值得頌揚的壯舉。
在近代,中國許多著名的學者賢達都對法顯尊重有加。
梁啟超先生指出:“法顯橫雪山以入天竺,赍佛典多種以歸,著《佛國記》,我國人至印度者此為第一?!?/p>
而王國維先生則感嘆:“西方諸國,雖文化如印度尚無史地之書,故西人考中亞諸地理者,不得不以法顯、玄奘之書為本?!?/p>
陳寅恪先生是精通中外文學與史學之大家,但是他對法顯也顯示出了格外的敬重:“釋迦牟尼說法處,歷代所譯經(jīng)典皆有記載,而法顯、玄奘所親歷之地,唯默察當今大勢,吾國將來必徇漢唐之軌轍,傾其全力經(jīng)營西北,則可以無疑??甲怨攀谰种D(zhuǎn)移,往往起于前人一時學術(shù)之細微,追至后來,遂若驚雷破柱,怒濤振海之不可御遏。”陳先生對時局的預測未必準確,但陳先生對法顯的評價則充滿了智慧。
著名法師和偉大的詩人學者、中國佛教協(xié)會會長趙樸初先生也曾指出:“西行中,最有成績的是法顯,法顯不朽的‘游記’和其他方面的成就,可能令人忽視他最初求律的動機和這方面的成就?!辈坏貌徽f,趙樸初先生同樣無愧于佛學大家,他也從根本上與法顯心相連、氣相同。為佛教樹立可以約束行為規(guī)范的那個“律”才是法顯西行的首要目的,也才是他獻身的事業(yè)。
法顯的名字不僅在中國、在南亞響徹云霄,也令西方學者仰望。曾經(jīng)著有《中國科學技術(shù)史》的英國學者、劍橋大學博士李約瑟就這樣寫道:“法顯到過中亞和印度的幾乎每一部分。忍著難言的艱辛和困苦,長途跋涉到印度去取經(jīng),帶回了大量的佛經(jīng)進行翻譯。在這些朝圣者當中,第一個偉大的名字是法顯?!?/p>
師覺月,20世紀50年代初的印度國際大學校長,一生對中印文化交流傾盡心血,他同樣將法顯視為典范,并為這樣一位偉人在其祖國沒有受到足夠的重視而惋惜:“法顯旅途中的種種磨難,更是足以令任何其他旅行者氣餒,但是完成宗教使命的偉大理想為他提供了源源不斷的精神力量。這一偉大理想激勵了所有在此后的歲月中前往印度的中國朝圣者。法顯的梵語水平很高,也將自己的畫作帶回了國內(nèi),并以此為國內(nèi)藝術(shù)家提供范本。然而法顯卻不為中國人所熟知?!碑斎?,如果師覺月大師在世,我們當然可以將如今中國對中外文化交流的重視和法顯正在被中國人日益重視的消息告訴他,讓大師不再為此憂心。
寫到這里,還是讓我們以偉大的思想家魯迅先生的一段話做一小結(jié)吧。先生在《且介亭雜文集》中這樣寫道:“我們自古以來,就有埋頭苦干的人,有拼命硬干的人,有為民請命的人,有舍身求法的人。雖是等于為帝王將相作家譜的所謂‘正史’,也往往掩不住他們的光耀,這就是中國的脊梁。夜寫《法顯傳》訖,都一萬二千九百余字,十三日畢?!闭堊⒁猓斞赶壬窃诔瓕憽斗@傳》,前后共用時一十三日。然后才寫了這一段令國人振聾發(fā)聵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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