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xiāng)寧名吃——手搓馃
韓和平
臘月彌漫著年俗風情,它以年的名義而充滿生命和生活的意味。俗語有“進了臘月門,年味撲面來”。進了臘月,意味著春節(jié)的腳步進入倒計時階段,人們開始忙碌起來了。男人小孩、姑娘媳婦上集趕會,置年貨,買對聯(lián)、買鞭炮、買新衣、割豬肉、選菜蔬、配調(diào)料……而留在家里的女人更忙。用她們的話說“進了臘月門,兩手不敢停?!?br/>
不知從何時起,故鄉(xiāng)瓜峪的每個村莊多了一種味道。不是海鮮,而是油香。也不知道是從哪一輩傳下來的這手藝,家家戶戶都在做著同一種活計——手搓馃。成群結隊的中老年婦女系著圍裙進東家出西家,忙得不亦樂乎。有時到深更半夜了才聽到她們完成了一天的活計,約請的和被約的還在相互應答著朝各自家里走去。
手搓馃,顧名思義,清一色的手工制作。先說準備工作,各家各戶在一年的日常食用過程中,首先把筋道的小麥單獨放置,待到臘月前磨好,存起,民間叫“捂著”。因為搓馃的面必須筋道,才能搓成,而且不是一般人都能做得了,它不僅要用腕力,而且要用掌力,所以一個村莊的把式不多。像我們村50多戶人家,不到200口人,老人手也不過20多人,其他人多是打下手,最多也就只能是“摻劑子”,也就是把小塊的面團搓成指頭粗。一進臘月,就有人家著急的提前商量著約人手,開干了。每家根據(jù)搓的數(shù)量,前一天晚上發(fā)酵好一塊面團,黎明即起,適量的面粉加入提前準備好的酵母和涼透的鹽水,加入雞蛋、油和蘇打水,和成面團,蓋上蓋子,靜置30-40分鐘;待請的把式到的差不多時,將醒了的面團揉光,搓成一把粗的長條狀,撕成小劑子,揉成光滑的面團,抹上食用油,存放在面盆里,蓋嚴捂實,讓面第二次發(fā)醒。這時就有掌案的老把式主動挪到面盆跟前,不時掀開看看,面醒了,大家有坐的有站的接過掌案人遞過的劑子,圍著案板,蘸上油,從劑子的中間鉆個洞,兩手懸空逐個搓成細長條,粗細均勻。操作時要搓長,不要拉長,不能有破口,否則會使成品縮短。在整個過程中不用打分就能分清哪個手藝高,哪個遜一籌。搓成簪子粗細后,一手半握抬高,一手均勻地把堆放的長條盤起,圓的直徑約在尺余長,盤好后雙手撐開攪一圈,使長短一致,然后遞給早伸過的搟面杖挑著。
村里不多的“下馃子把式”,早等在翻滾的油鍋前,掌握著火候,對炸制的油溫也有嚴格的要求,油溫過高,馃子發(fā)黑,油溫過低馃子上不了色;直到手掌在油鍋上方試到適宜的時候,只見他一手持一個像阿拉伯5碼的長鐵筷子,“鐺鐺”一敲,靈巧地從搟面杖上垂掉下來的圓內(nèi)穿過,兩手輕輕一抖,一頭先放入油鍋,幾秒后另一頭入鍋,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兩頭容易成型,然后兩頭對折合起、攤平,上下翻動,等馃子上色了,挑起,放入盤子上的箅子上滴油,待下一把炸好,前一把就可以上摞了。
摞馃子是有講究的,必須在水甕蓋上盤成圓柱形,從下到上一圈圈地盤旋而上,不能碰碎,更不能倒翻。有的人家炸100多把,摞得足有2尺多高,而且結束時,必須把中間填滿摞尖。吉曰:糧滿囤溢,福壽無邊,寄托著人們的美好愿望。
記憶猶新的是,當時在老家過年,每當學校放假回家,我就自然而然的接替了下馃子把式,站在了各家的灶前,每每汗流浹背,還陪著嬸娘姑嫂樂哈。
手搓馃只有在過年的時候才會有,平日里是吃不到,愈少愈顯得地位尊貴。除了用來做祭祀的供品,便是平常人家待客的貴品。
初一拜年開始,走到哪一家都能見到一盤手搓馃,色澤鮮美地擺放在桌子的中央,等待客人。手搓馃具備三大優(yōu)點:
一是富含蛋白質(zhì)、氨基酸、多種維生素和微量元素,其好保存、不易受潮,是理想的休閑小食品
二是它不像麻花那樣可以拿整條或半條吃,只能一根一根的吃,從而彰顯出人們新年的高雅氣質(zhì),而且三把馃子就能高高的摞一盤,顯示主家的待客熱情大方。
三是配料考究,加上多次揉面、手一圈一圈地搓成,筋道酥脆,色澤金黃,口味獨特,純手工制作。
如今人們隨地落戶,這個手藝也從鄉(xiāng)下傳到了城里,街上到處是賣成品的,有自己吃的,有外出送親朋好友的,成了鄉(xiāng)寧的美食名吃。臘月是家和故鄉(xiāng)的味道,你來到鄉(xiāng)寧,我悄悄告訴你,“若問馃子哪家好,還是瓜峪老人家?!?/p>
校對 張晶
責任編輯: 吉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