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xiāng)村秋日
胡忠偉
山野里,充滿著寧靜和祥和。月兒高高地懸著,山高谷深,遠遠地看上去就像山頭挑了月亮在旋,只因旋得太猛了,看著像靜止著。它周圍的光暈一波一波的,仿佛是一潭平靜的湖水被頑皮的孩子投進一顆石子,蕩出的那種波紋兒慢悠悠地晃蕩著。那光暈的顏色也出奇地勻稱、和諧:先紫亮、再灰、再淺灰、灰白,慢慢地擴散了,最后幾乎成淡青色了。這時,茫茫天地間,萬籟俱寂。在這皓白之光下,山谷溝壑愈發(fā)顯得幽深曠遠。
夜,有些涼了。那夢囈般的啼聲,又涼絲絲地輕拂起來。在這收獲的時節(jié)里,沉浸在豐收的酣夢里的村民們,不再急著去干農(nóng)活了,只想美美地睡個好覺,夢里是豐收的大地……
老母雞咕咕地叫著,帶領(lǐng)著它的孩子們,在四處找尋著食物。太陽已穩(wěn)穩(wěn)地搭在半崖里,曬谷、剝玉米,地也該犁了……想想這些浸在陽光里的農(nóng)活兒,人們的臉上都會漾出幸福的微笑。村莊上籠罩著輕紗般的薄霧,隨著幾聲悠遠、粗獷的歌聲,早已溜進天邊的白云里了。環(huán)顧四野,只有大大小小收獲的莊稼,一垛一垛的,躺在場院里,沐著陽光。
風景這邊獨好,亮燦燦的谷場鋪蓋在場院里。細心的莊戶人拿著耙子,一下一下地耙著,就像最后一次為出嫁的女兒梳理秀發(fā)。女孩兒們大大咧咧地脫掉了小巧的鞋子,露出光亮的腳丫,小心翼翼地把它埋進了谷粒里,犁開一道道黃亮亮的谷浪。貪饞的鳥雀兒不失時機地飛來,在谷坎上跳躍、啄食。
山野里的秋日還是掛起來的。你看,一幢幢樓前屋下,都顫著秋韻、唱著秋歌,掛著莊戶人家的收獲和幸福。黃亮亮的玉米,以各種花樣排列在山墻上,為院子增色添彩。
這一排排看著富麗堂皇的玉米,長在了莊戶人實在的心里,躍動在他們憨厚拙笨的臉上,充溢在他們明亮的眸子里。那頎長的辣椒兒,像線、像彈殼兒,又像少女纖纖的玉指。一串串、一行行,織成一片一片的,火紅火紅的,叫人看著口饞。我想,如今的鄉(xiāng)村更加美麗、更加動人了,莊戶人的生活一定比這辣椒更紅火。
太陽落下去了,月亮升起來了,小河唱著激昂的歌,在山路彎彎的村莊旁汩汩地流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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